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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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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方便, 可總比聞著叫煤炭汙染的空氣, 日日走過叫臟水汙染的地面好,再者這工坊人來人往,既不安全, 又有些擾人, 他可是計劃著要將莫州城發展成一座不下長安揚州等繁華地方的大城的, 豈能不未雨綢繆。

任世家商賈如何勸說, 謝景安就是死咬著不松口, 反倒回頭來勸他們, “這處地方是遠了些,可也安全不是?回城必經的路上安上幾個人,就將那等有異心的人的路堵的實實的, 任他們有三頭六臂,也休想將工坊裏的隱秘事透露出去, 再者遠也不礙著你們的事,你們身為主家,至多十天半個月視察一回罷了, 又不是天天去, 至於工坊裏招的工匠, 你們尋個近的地方砌幾處房子給他們住就是, 還省了他們來回在路上的時間,積少成多,有這麽些時間,還不知多制出多少貨物, 給你們賺多少錢呢。”

本來一樁只有壞處沒甚好處的事,經過謝景安這麽一說,徹底利大於弊了,眾世家雖聽了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想著也有些道理,竟就點了頭,算是同意了謝景安的規劃。

規劃一事也了了,謝景安就徹底拋開面具,露出尖銳的獠牙,帶著淺笑溫聲道:“其實在本王看來,建工坊的事好辦,左不過尋來一批工匠,按著建屋子的工序,減少幾處砌個簡單些的房子罷了,真正難的是制出貨物後運送的問題。”

謝景安說到這裏特意頓了頓,見眾人都被他引住了心神,聽的全神貫註,才笑著繼續道:“諸位都是見過本王讓人制的那些東西的,不管是香水也好,還是玻璃也罷,各個都是精貴物件,需輕拿輕放,力道重一點說不得就碎了,哪能禁得起路途顛簸,莫州城裏還好些,尚有些路段青石板子是完好的,可出了莫州城就不行了,處處都是坑窪,人在馬車裏尚且顛的慌,又何況那些貨物,只怕才出工坊的門,就叫這路給顛碎了。”

謝景安這麽一說,眾人也頓時反應過來,對啊,這處位置建工坊雖是好處不少,但也未必沒有壞處,光這一條就足夠人揪心的,這些個東西任是再價值千金,可出不了工坊又有何用?還不是白忙活一場。

世家商賈們倒沒覺出謝景安的險惡用心,只覺得他不但將方子交給他們,還派人幫著他們建工坊,如今更是操心他們制出的貨物運送的問題,當真是貼心的不能再貼心了,原先還覺得掏空了家底入這商會怕是有些不值,此時心中感動不已,覺得值的不得再值了。

帶著幾分感動,姚金擔心的問,“那可怎麽辦呢?那工坊不遠處雖有河,可也連不到海裏,走不了水路,只能走陸路,難不成咱們為了這麽個工坊,還要將路全都修一番?想要馬車不顛簸,必得平整的青石板不可,這板子雖不缺,可這樣一塊一塊鋪出來,猴年馬月才能鋪到莫州呢?依草民看,還是將這工坊建到城裏罷,雖是人多不好管教,可總比貨物運送不出來的好。”

不不不,若是就這麽修在城裏,汙染不汙染還是其次,首先他鋪水泥路的計劃就破滅了。

謝景安從穿越起就對這時代的交通深惡痛絕,當時是又窮又沒人,修不了路,如今可算是有銀子又算的上有人了,豈能就這麽叫他們將自己的計劃破壞了?

謝景安急的連笑都險些不會笑了,勉強還提著嘴角,聲音雖與方才一樣輕緩,語氣卻甚是強硬的道:“姚公子倒也說的有理,只是在本王看來,將工坊修在城中,終究是比修在城外要弊端大的多,最重要的就是方子的問題,諸位為著這些個方子,幾乎掏盡了家財,還是兩三家合在一起買的,若是有人許以重金哄騙工坊裏的人將方子拿到手,諸位豈不是損失慘重?就像本王說的,若是工坊建在城外,這隱患就能杜絕了,雖修路麻煩些,總比叫人偷盜方子要容易些罷。”

又被謝景安這麽一洗腦,眾人的確覺得還是修在城外合適些,只是這修路到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眾人糾結不已,忍不住用期盼的目光看著謝景安,盼著他能給出個主意。

終於到他期待的這一刻了,謝景安受著眾人的目光,心中激動不已,忍了又忍才沒露出太明顯的笑意,假裝苦惱的沈吟了一番,試探的道:“說起法子,本王倒有個主意,不用費太多時間,只是要費些錢財,還要用些人手。”

謝景安這話說的猶猶豫豫,眾人聽的心焦不已,連連催促了幾聲,他才裝作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道:“說起這法子,諸位也都是知曉的,只是關心則亂,諸位當局者迷罷了,諸位可還記著本王讓人制的另外一樣東西,水泥嗎?”

說到水泥,眾人初時還有些迷糊,可緊接著就恍然大悟,振奮起來。

是啊,他們怎麽就忘了水泥這麽個造房造屋的好東西呢?不過是合些碎磚,再拌上水和泥沙,晾上幾天就能比石頭硬了,可不就是比青石板鋪起路來要容易的多。

不過鋪路雖是容易,可要弄到那麽多足夠鋪路的水泥就難了。

幾位商賈世家剛得了這麽個解決的法子,還沒高興上片刻,緊接著又想到這個難題,不禁神色又從精神抖擻變回無精打采,帶著幾分苦笑看著謝景安道:“殿下這個法子,好倒是極好,只是這水泥是由殿下工坊所出,草民們捧著銀子買都買不來的,如今殿下讓人制的水泥都往邊關去了,又哪裏來的水泥能讓草民們拿去鋪路呢?依草民看,還是就將工坊建在城裏罷,危險就危險些,先將工坊建起來,賺上銀子再說。”

怎麽說著說著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上去了,謝景安聽著有些不滿,神色便沈下了幾分,緩緩道:“本王既能說出將工坊建在城外的主意,自然就有解決的法子,水泥本王倒是有,雖不夠鋪遍整個莫州,但從建工坊的地方鋪到莫州城門口還是盡夠的,只是水泥本王有,人手卻不夠,若是想鋪路,諸位只能自己想法子找人了,還有一樁事,本王除了商會,還有一筆買賣要與諸位談。”

他們工坊還沒建成,順王又要與他們談買賣了?若是往常謝景安主動幫著他們賺錢,他們自然激動不已,可如今一個商會將他們的家底幾乎掏空了,即便還有些餘錢也只夠平日的一應開支,哪裏還有什麽能耐再做一樁買賣。

只是順王開了口,他們也不好直接就拒絕,便順著他的話道:“殿下能時刻想著草民,草民感激不盡,不知殿下又要與草民談什麽買賣?”

謝景安穿越過來這麽長時間,雖還不至於練出火眼金晶,可也著實練出一副察言觀色的本事,如何看不出這些世家商賈勉強的神情,只是這事謝景安志在必得,不會因他們不情願便閉嘴不談,只得假裝自己沒看到,淡淡道:“這樁生意倒也不用諸位再另外多交一份銀錢,只要諸位簽下一份契約書罷了。”

說著不等眾人詢問,便將他欲立城建局,將莫州城的道路分段包給他們,一年一結錢的事說了。

剛入了個商會,如今又來個城建局,眾人正沈浸在道路艱險,他們賺銀錢也艱難的悲痛裏,都對謝景安的這樁生意不大感興趣,唯有陳老太爺老持沈穩,看著謝景安的神情不像一時興起,便沈思了片刻追問道:“殿下的意思是,既不供給水泥,也不撥人手,銀錢還要一年一結,但道路卻要在殿下規定的時日內鋪完,是這樣麽?”

謝景安點點頭,陳老太爺又沈默了片刻,露出個不解的神情,看著他道:“老朽雖認識殿下時日不長,但對殿下也有些了解,殿下是個厚道的性子,與人做生意,一向都是兩廂得利的,怎地這次卻這般非同尋常,可是殿下還有什麽話沒說完麽?”

謝景安確實沒說完,他不過是看眾人不感興趣,自己也不禁生出幾分不高興,便將餘下對他們有利的話吞咽了回去。

他從前想著法子哄騙著商賈世家與他做生意,不過是囊中羞澀,急於擺脫困境罷了,而今他早已不是從前那個窮的什麽都沒有的藩王,只要他拋出想做生意的風聲,多的是人求上門來與他合作,他又不是非得這些人不可。

不過他心下雖是有些不滿,覺得這些人真叫他慣壞了,但既然陳老太爺問起,他也不好不答,便帶著幾分怒氣,淡淡道:“陳老太爺所說不錯,本王的確是有話未說完,這鋪路一事,本王雖不曾提供什麽水泥人手,銀錢也是一年一結,但對諸位來說,也不是無利可圖,本王是打算著,這路鋪成後,便向駕車過此路的商賈收取銀錢,一車五文,貨物另算,陳老太爺覺著如何?”

過個路還要收取銀錢,陳老太爺即便見多識廣,聽到此話也驚的瞠目結舌,只覺著順王是瘋了,喘著粗氣道:“過個路還要收取銀錢,這豈不是……豈不是……”

豈不是與攔路打劫的匪徒無異了?陳老太爺面上惶恐不已,心裏也極度不讚成,一顆腦袋幾乎搖成撥浪鼓了,抖著嘴唇再三勸謝景安三思。

就連其他沈浸在悲痛中的商賈世家也回過神來,紛紛勸他改主意,這話他們聽著都覺得匪夷所思,若是傳進朝中,還不得引起軒然大波,叫朝中禦史大臣可著勁兒彈劾。

藩王的地位雖然尊貴,權利也大,可再尊貴也尊貴不過聖上,順王到時候叫聖上處置了,他們還到哪裏能找著這麽一個財神爺,即便為著即將到他們的口袋著想,他們說什麽也得把順王勸服了。

帶著這種破釜沈舟的決心,幾位世家商賈換著花樣的勸他,只差將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絕技使出來了,即便他們這樣苦口婆心,幾乎說破了嘴皮,謝景安卻也不曾動搖半分,畢竟這事雖聽著駭人聽聞,但卻完全可行,後世的高速公路收費站不就是這樣麽?

而且他也不是所有人都收取,百姓自然免費,他只是收取那些頻繁上路,又要運送貨物的商賈罷了,水泥路雖然結實,可又不是永遠不壞,每日裏風吹雨淋的,再叫運送貨物的馬車一壓,再結實又能用幾年?他修一次路就幾乎要傷筋動骨了,總不能每年收的賦稅都去修路罷,那他還有什麽餘錢建學校,養兵,發展封地?

這麽一想,謝景安越發覺著建高速收費站勢在必行,微擡手做了個手勢讓幾位商賈世家噤聲,待花廳裏安靜下來,才緩緩道:“諸位想岔了,本王收這個錢不是為了得利,而是為了日後養護水泥路做打算,這水泥路雖是結實,卻也不是什麽用不壞的神仙東西,就連青石板路人和車走多了都會出現不少殘缺,更何況是這水泥路?只怕這路修不了幾年,就會被打回原樣,重新叫馬車顛簸起來,總不能再叫本王修一回罷。”

謝景安道:“諸位也知曉,這水泥路修一回耗費頗多,若單只莫州城外一條路也沒什麽,可本王封地有州城十三座,若都鋪上這水泥路,每隔幾年修一回,那本王有多少銀錢都不夠填的,再者本王也不是是個人就收錢,本王只是收那些買的起馬車,每日運送貨物進出的商賈富戶罷了,他們的車子比人重的多,過這水泥路造成的損耗也比人大的多,本王又不是要他們鋪路,只是收幾文錢後期養護這水泥路罷了,怎的就與攔路搶劫的盜匪扯到了一處,他們有本王收的錢少,像本王這樣掏銀錢鋪路了嗎?”

那倒是沒有,眾人聽著謝景安的問話,下意識的搖搖頭,竟覺著順王這番話十分有理,不過到底還是有人保持了清醒,陳老太爺搖搖頭嘆息著道:“聽殿下這麽一說,收這銀錢倒也應該,只是咱們覺著應該沒用,要緊的是聖上那裏,依草民看,殿下先不忙收什麽過路馬車的銀錢,還是先想個法子,怎麽將聖上說服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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